从“士”说到“知识分子”
“士”,会意字,从一,从十;始于一,终于十,善始善终做事的意思。《说文》:“士,事也。”从事耕种等劳动的男子。《易.归妹》:“女承筐,无实;士刲(割的意思。)羊,无血。”后来用为对男子的美称。再后来,也用为对女子的尊称:女士,而男子则称为“先生”;也用为对不论男女的尊称:“烈士”。《白虎通义.爵》:“通古今,辩然不,谓之士。”“士者,事也,任事之称也。”《论语.泰伯》:“士不可以不宏毅,任重而道远。”皇侃疏疏义:“士,通谓丈夫也。”《后汉书.仲长统传》:“以才智用者谓之士。”这就和“士子”的意思相通,指的是读书人,科举考试时代多指应考的读书人,也就是“学子”。由“学子”组成的群体叫做“士林”。罗隐《寄前户部陆郎中》:“潇洒清名映士林。”《资治通鉴.汉纪》:“乘犊车,从吏卒,交游士林。”以上所引说明,“士”是善于做事、而且有始有终地从事劳动的人,后来发展为用文化知识从事劳动的人,和近代知识分子的意思相近了,于是对他们有了脑力劳动者的称呼。在一般人眼里,士、知识分子,都是识字、明理、有文化知识的人,最重要的是懂道理,用李大钊对联的说法,就是“妙手著文章,铁肩担道义。”然而,常言说得好,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,媳妇躲在门背后说她也有理。所谓“公理”——人人都承认的理,对人人都公平的理,只存在于人们的不断追求中,现实里很难存在。那么,士、知识分子所明的“理”,能是“公理”吗?从古到今,一般说来,士、知识分子要使自己的文化知识为当时代所用,并且能够既报效国家、民族,又能够实现自己的价值,光宗耀祖,只能懂一个“理”,那就是为当时统治者辩护的“理”。这个“理”当然不是“公理”,所谓“公理”,应该是为社会的大多数人公认的正确道理;更不是“真理”,所谓“真理”是客观事物及其发展规律在人的意识中的正确反映,而人对客观事物及其发展规律的认识只能是相对正确,所以,“真理”只存在于人们的追求中,现实中是不存在的。当然,用为统治者辩护的“理”支撑士、知识分子做事,有多种情况:有的把文化知识当作捞取自己名声和利益的资本,全身心的沿着统治者设置的官阶向上爬去;他们把为统治者辩护的“理”说成“天理”、事物发展的不可抗拒的铁定的规律,于是完全不顾“公理”“真理”之类的说法,更说不上什么“良心”;有的内心矛盾着,痛苦着,但还是尽心尽力地为统治者做事;有的把在“理”的压榨下的血腥,化着诙谐、幽默、滑稽、笑话;有的则完全为“稻粮”谋,不得不做事,不然就没饭吃,只能饿死。这样的人在士、知识分子中占绝大多数。他们是统治者的帮凶、帮忙、帮闲、扯谈的一群。只有很少的士、知识分子能够凭着自己的良心,看到为统治者辩护的“理”的片面、不公、甚至充满血腥,“铁肩担道义”,站出来说真话,揭穿把为统治者利益辩护的“理”说成代表公众利益的谎言。然而,他们是不幸的,不但统治者对之恨之入骨,几乎要食其肉寝其皮,而且,被那“理”统治着、欺凌着、侮辱着的人们,同样也要食其肉寝其皮。从古到今的士、知识分子的分类,大体就是这样,他们并不是真的全都识字明“公理”、“真理”;识字明“公理”、“真理”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,然而他们是人类的精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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